窗外雨声潺潺。
雷电宛如跳帧播放的剧场,黑白频闪,自成一种诡谲。
大学时,姜嘉茉迷恋美国四十年代黑色电影里的蛇蝎美人。
她们神秘,性感,无法揣测,道德低下。
权力被她们肆意亵玩。
她们熟稔于驯化男性,从而情感操纵。
那时候的姜嘉茉,总带着猎奇的眼光去欣赏那些不能共情的苦难,在愉悦中得到观影快感。
当时射出的子弹,终于正中自己的眉心。
眼前的男人完全是蛇蝎美人的具象化。
此刻,她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酒店的地毯是寂春的绿丝绒色泽。
姜嘉茉还穿着半干的丁香檀色裙子,很美,很寂寥地偎在他怀里。
她发尾泛潮,裙摆湿润,宛如晚春的一株枯死的朽树。
而抱着她摁亮灯的男人。
他英漠而矜贵,浑身纤尘不染,衬衣干燥锋锐。
他没有淋过一丝雨。
就像两人的社会地位。
她在风火浪尖,不断地争取追逐,在风霜刀剑严相逼中,拼杀出一条艰难的生路。
而他生来就拥有所有的一切,金钱,社会地位,权势。
甚至是她这种小狗的爱情。
他也手到擒来。
裴京聿把她抱到床上,掌骨从她裙下探上去之前,先贴敷到了她冰凉的皮肤上。
他用长指摩挲裙摆的衣料,“怎么淋得这么湿?”
这个掌控一切的男人,此时半跪了下来。
裴京聿着迷地圈扶住了她的腰。
他的双掌禁锢着她的腰窝,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整个人往前一送。
她窄瘦泛红的膝骨抵在他的胸膛上。
姜嘉茉紧张地小声叫了起来:“不要。”
裴京聿抬眸瞧她,挑起唇,勾着一点笑弧:“还没想弄你,让我听听它的心跳。”
姜嘉茉颤着肩胛骨,翩然欲飞地打算逃走。
她的双脚不安地踩在他半跪的腿上,“我带了胎心检测仪,你可以用那个听。”
裴京聿禁锢她腰的手骨更紧,秀玉如竹,生长在她身上,宛如刑具。
他唇角幅度更深,眉梢抬起,绷直下颚:“怎么了,我想贴着你,这么抗拒。”
“不渴肤了。用完我就扔,当我是按摩工具?”
姜嘉茉被他碰过的皮肤蒸起蜜桃粉。
她嘴唇咬得发白:“我只是觉得,用胎心仪器听得准确一点。”
裴京聿垂眸,着魔一样舐她被胎儿撑起的白肚皮,没完没了地舔。
她眼神涣散,不知道这个人吃了她多久。
姜嘉茉孱弱地把白得透明的指,陷入他的黑发里:“……不要闹了。”
裴京聿终于舍得停下来了,把脸颊贴在肚脐上。
他抚摸着她的小腹:“它在闹你,要不帮你教训一下。”
此刻,姜嘉茉半眯着眼,很轻地拢他的头发:“不可以。”
她的这幅身体,淫.糜,圣洁,已经被他开发坏掉,怀着他的了。
可是这个人像疯了一样作弄她,还要彻底掌控一切,不放过一点儿。
她实在不知道拿这个人怎么办了。
姜嘉茉瞳孔起了雾。
她用膝盖去顶他的胸膛,羞窘地排斥道:“……万一宫缩,有一小点可能,会早产。”
裴京聿心里被堵了个磬,压得他恨不得捶碎。
他危险又沉晦地眯了下眼睛:“我很容易失控吗。”
他从跪姿的退让,变成压覆在她头顶的睥睨为王。
姜嘉茉像月下昙花,哀悯地开着,用手碰了碰他漆黑的眉眼:“我做了一个梦,梦到一个像你的小孩。”
“他叫我妈妈,问我为什么不要它。”
她看起来纯洁如小羊羔,暴露在他的狩猎范围:“……我想珍惜我们的孩子。”
裴京聿单指轻松扣住她的双手。
他冷白手骨如玉篾片,把她钉困在床上:“我哪儿不珍惜你们。”
裴京聿的神经都兴奋地啸叫起来,愉悦道:“你在怕我?为什么。”
“小狗没有怕主人这种情绪,你应该享受我的任何施予。”
他的掌控欲和训诫癖简直无孔不入,把她完全地当成自己所有物调.教。
姜嘉茉呼吸凝滞,不安地闭上眼。
她撑起身,道:“……有件事,我一直很在意。”
“我明明没有告诉你,酒店的名字和门牌号,你确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我?”
裴京聿睥睨地瞧着她,唇角含笑地审视她的全身,一点一点过滤着她的情绪。
“姜满,你长成这样,没点儿自觉么。”
他用另一只手的指背,一点点剐蹭她的柔软的颈部皮肤,缠绵悱恻地巡检他的领地。
“稍有不慎,我就会失去你,所以防丢追踪很必要。”
裴京聿用长指撬开她的牙龈,玩弄她的舌,享受被她舔手:“怀崽的小母狗,容易被所有男人觊觎。”
姜嘉茉眼尾莹然有光,像是被羞辱狠了,用力咬在他的指上:“……你才是狗!”
“你是疯狗,我再也不和你玩主宠游戏了。”
她用舌把他的手抵抗出去。
那人一次次耐心地,用指骨侵.犯她的口腔,嗓音低哑又欲:“乖点,再舔会主人。”
姜嘉茉小口呼吸着掉眼泪:“……裴京聿,你吓到我了,我害怕你。”
裴京聿的掌骨全是她唾液的水光。
蜿蜒的淡青脉络,艳绝地惊人。
他饶有兴致地哼笑道:“你喜欢的,不是吗,小狗馋成这样。”
姜嘉茉口是心非地别过头,把柔嫩的脸颊埋进被子:“不喜欢。”
她嘴角牵的银丝,被她在枕头上蹭掉:“……我讨厌你。”
那人把桎梏住她手的掌骨扯开,像网一样渗透进她的黑发里。
他不费什么力,就把她的脑袋撑起来。
裴京聿垂眸,懒倦地笑了,微启薄唇,评价道:“说谎。”
姜嘉茉闭紧眼睛,关好心灵窗户,拒绝掉他的一切:“……你不是有洁癖吗,被我舔脏掉了,你不觉得恶心吗。”
裴京聿闷闷笑了好久。
他的胸腔很欲地颤动,释放荷尔蒙勾引她:“我有玩小狗癖,你怎么不多奖励我一会儿。”
姜嘉茉听完落荒而逃。
她蜷进被窝里藏起来,把全世界封锁住。
她的城墙彻底摧毁,烽火烧的烟都能变成他的名字。
她只能脆弱藏起来,用糟糕的被窝,挡住这个人的魅力。
“真这么害怕我?”
裴京聿抱住她裹好的茧,大脑皮层不断地被分泌的愉悦和刺痒感,在爽和阵痛之间徘徊。
“你不是喜欢这样。”
“不是特别开心能找到你吗?”
他认输一样闭眼,把自己贴紧到茧上。
隔着这层薄薄的被单,宛如叩着门扉。
被她拒之门外的感觉。
裴京聿浮躁得犹如烈火灼金:“姜满,你这个骗子。”
他漆黑的眉骨微皱,流丽的轮廓压在布料上,就像唤醒一个梦。
裴京聿语气像讲述睡前童话,沉郁,沙哑,恍如潮汐。
“你不是说喜欢我吗?时效就这么短。”
“怕了。不和老公心有灵犀了?”
姜嘉茉不知道拿这个人怎么办。
她在被子里哭了一小会儿,被他的声音哄得睡着了。
裴京聿把她从被窝里剥出来,就像破掉一只青柠檬的皮。
他把这个没长心的女人吻醒:“说话。”
姜嘉茉纤白指尖揪着他的头发。
她涨红着脸,不断地颤栗:“…你不要再发情了,我快要死在这里了。”
裴京聿冰凉的手骨掐着她的下颌。
他像莽撞的小男孩,用舌撬开她的眼睛:“再看看我,你真没有感觉吗?”
“不是你先招惹我的?有你这么喜欢人的吗。”
姜嘉茉崩溃地小声尖叫。
她抗议,表示自己真的挨不住这种质问了。
最后她在昏濛中,感觉到那人还在自己身上舔。
昏迷前的一刻,姜嘉茉心脏被勒紧,她落寞地想。
“也许他只对身体上瘾。”
“可是自己实在招架不住他的掌控欲。”
“好想逃跑。”
-
回到北京以后。
第二天晚上,他又威逼利诱地训诫了她一次。
产检回来,裴京聿喂她吃完饭。
姜嘉茉害怕这个人,缩在沙发一隅,控制不住偷看他一眼,又心跳如鼓地挪开视线。
浴室传来轻微的水声。
她以为那人去洗澡了,快要崩断的神经终于稍微松懈了一点。
没留意上方的灯晕被覆盖住。
她突然被那个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,剥她的裙。
姜嘉茉懵了几秒,又惶然地心尖发颤,惊慌地捶打他的肩膀:“……不要脱衣服,不可以再发情了。”
裴京聿懒淡地低睫,一路任由她捶打。
最后,他把她放在垫了绒布的坐板洗澡椅上。
姜嘉茉的衣服都被那人脱掉了。
她红着脸想要跳下来:“我不要你帮我洗。”
裴京聿不着情绪地钳握住了她的膝弯,把她嵌在椅上,禁锢在怀里。
花洒的水渍在溅落。
裴京聿黑发上跌落的水珠沁到她的身上,腿上,
太暧昧了。
就像他的汗水洒在她的皮肤表面,诱惑,怂恿,勾引。
裴京聿似是不察,只垂眸问:“在颤什么,水很烫?”
姜嘉茉浑身细小的绒毛都因为应激,竖了起来,宛如无可遁逃时投降招展的白旗。
那人没脱衣服,衬衣被水浸透了。
裴京聿流畅明晰的肌理线条,藏在透明帘栊一样晦涩的衬衣下,微微泛着灼烫的玫色。
他钓得姜嘉茉失魂落魄,乖乖呆在椅子上,被他的色相蛊得失去神志。
裴京聿瞧见她的眼神,薄唇弯出笑来。
男人帮她身上抹软滑的泡沫,手懒淡地搭在椅背上:“你之前很容易晕,我给你洗了很多次澡。”
他咬字宠溺:“这次你第一次,醒着坐在这儿。”
姜嘉茉脸红得宛如云霞。
这人什么意思!
他随手一撩,她就招架不住,为他晕了。
然后他鞍前马后,辛苦伺候她吗?
她是什么剥削人的小型慈禧太后。
姜嘉茉突然生出了一点不平衡。
她像一株被灌溉太多次的植物,伸出枝枝叉叉的手臂推拒他:“我醒着就不麻烦你了,我自己洗就好了。”
“行啊。”
裴京聿关了水,用跌落温水的指尖,把她散落在脸上的黑发,拨弄到耳后去。
他捏了捏她的耳坠,坐回浴缸上。
裴京聿用指骨盖住深邃眼眉,他懒散地靠在光洁墙面,似无心问道:“姜满,真这么排斥我?”
姜嘉茉脑袋上还顶着泡沫呢。
她像个没裱完花的小白蛋糕,羞怯地僵在椅子上。
浴室里,花洒溅落声停下了。
两人之间特别安静,静地听见泡沫的破灭声。
姜嘉茉蜷着脚尖,用手混乱地揉头顶的泡沫。
裴京聿有点恶劣地在她脸颊上摩挲,粗砺的指腹刮走一点泡沫,却让她的脸和心脏都更加痒了。
他挑唇笑了:“之前从未得到过你的回应,现在得到了,还挺失落的。”
他半跪在防滑地毯上,膝盖贴在冰凉的瓷砖上,和她平视,命令道:“说,你再也不想看见我。”
“否则我这个令你讨厌的男人,会一直呆在这儿。”
姜嘉茉说不出来话了。
她能感觉到那人正拿着花洒,水流润泽地擦拭她的皮肤。
漫天的泡水顺着她的肩颈缓慢跌坠下来,让她舒适又安心。
裴京聿的指骨撩拨着她的发丝。
他在姜嘉茉的头皮上缓慢按摩,像修补瓷器般仔细耐心。
“就这样依赖我,使用我,很困难吗?”
姜嘉茉的心脏变得好酸好涩。
她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男人了。
难道这就是婚姻吗。
畏惧的时候恨不得把他咬出血,想要自我防备。
但他那一点儿薄薄的温情,就让她整个人变得很软弱,失去形状,想要被他抚摸。
姜嘉茉突然想要了解他。
在泡沫遮掩的当下。
她很别扭地怯声询问道:“结婚这么久,我一直很想知道,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呀。”
她眼里水花在颤,鼓足勇气地说:“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。”
“一看就觉得,生理喜欢难以自控那种。”
姜嘉茉撑在椅上的手指在发抖。
她害怕他说出让她难过的字眼:“总觉得我怀孕了,你就对我负责,好像格外草率,好像被我逼迫一样。”
“……万一你没和钟意的人在一起呢。”
她话音刚落。
那人就拢起她的黑发往下压,强迫她的脸颊抬起来,用了狠劲儿吻住了她。
裴京聿在水汽的白雾中并没有选择克制。
而是恣肆癫狂地掠夺走了她肺部的氧气。
他的指腹在她耳畔欲很重地厮磨,牙齿咬得她嘴唇潋滟到疼痛,把她搅乱得一塌糊涂。
他好整
以暇地站着,就这样颤着眼睫和她长吻,吻得她几乎要晕厥在他的怀里。
裴京聿把她湿漉的脑袋,狠狠摁在他心脏的位置,胁迫意味地命令她说话。
男人要求她听心跳,然后对她下通牒,“清楚了没,我生理喜欢的对象是谁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姜嘉茉水红的唇肿着,舌尖也被人吮破了。
她狼狈地蜷在椅子上,她的眼泪往外冒:“你老是对我很坏,在岛上说是来爱我的,结果打我屁股,羞辱我。”
她用手指捂住小小的脸,不安地抽噎着:“……你总是吓我,我真的很讨厌你。”
裴京聿恶劣地笑了。
他在这个被他折磨到理智沦丧的女人身上,得到无边的爽感。
“我好惨,结婚了还得不到一点爱,是不是应该出轨去找找?”
姜嘉茉明白他捉弄自己:“你要是找了,我再也不理会你……”
她眼睛湿红地推搡他:“裴京聿,不要再欺负我了。”
裴京聿帮她擦拭头发和皮肤上的水珠,用绒布把她裹住。
他弯着唇,看她在掌心被他摩挲地浑身发抖,像得了一点儿逸趣。
他英隽的脸上蛰伏着威压,不讲理起来,有种混账的坏,仿佛在为不满意的回答申诉。
“这就说明,你对我就不是生理喜欢。”
“如果是,就不会觉得我在欺负你。”
裴京聿的黑眼睛摄人心魄地诱惑着她。
他徐徐道来:“你会觉得,这男人好粗暴,让你充满激情,享受被我彻底征服的快感。”
姜嘉茉咬住唇。
她在他的城池中,彻底成为了一位不解风情,满身罪愆的坏蛋。
裴京聿要惩戒她,宣判要她陪他睡很多次觉,亲他很多次才能赎罪。
姜嘉茉认命地闭上眼,丧失拒绝的能力后,放弃抵抗,选择投降。
她红着脸被他搂在怀里。
他用精油帮她护发,缓慢烘干。
“好乖。”
他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了一个吻:“像小猫,想顺一辈子毛。”
“给吗?”
“嗯。”
裴京聿随手把湿衣服,扔进衣篓。
男人光着上半身搂住她,和她皮肤旖旎地贴敷在一起。
他不让她脚沾地,连她走路的权利也掠夺跑了:“今晚抱着你睡,培养一下生理喜欢,嗯?”
-
姜嘉茉一直好奇一个问题。
她很清楚自己身上有定位器。
但要怎么查验出来。
——定位器到底被他安装在什么地方呢。
很快,机会来了。
最近一段时间。
姜嘉茉觉得自己很像“家里红旗不倒,还想要外面彩旗飘飘”的渣男。
家里娶了一位天仙,又帅又能打,欲还强,但她总是不满足。
姜嘉茉心里不断在揣摩,害怕这个人的掌控欲,宛如一场背叛。
裴京聿毫无察觉,所以自己愈发提心吊胆。
就比如现在。
短暂的饭前瑜伽后。
“天仙”把她安置在小餐桌上。
他亲自按照营养餐单,不假手于任何人,给她做了四五样健康营养的食物。
裴京聿在窗边接完电话,颀长冷峭的身影回到餐厅。
他清漠的脸上英隽地出尘,黑眸凝在她身上,见她没动筷。
他走过来,撑着椅背,轻声问:“不合你口味?”
姜嘉茉绷紧了身体,表示反抗:“太清淡了,我馋,想吃点辣的。”
这人倒是一点儿也不发脾气,且满足她的所有要求。
晚上裴京聿就给她做了香辣虾和水煮鱼。
他把她拘在怀里,虎口捏着金属小勺,喂她吃下去。
裴京聿薄唇浮着笑,指腹压在她被辣红的唇上:“还以为你倦了,不是挺爱吃的吗?”
连桌上的水,都是他调式好了配方,伺候她吃下去的。
那人的掌控欲越强。
她的反骨越是在心里发酵。
试验定位器的机会,终于来了。
早上,裴京聿刚被电话叫走。
姜嘉茉连手机都没拿,往身上胡乱塞了几百块纸币,像逃亡似的出了门。
临走前,她换好平底鞋,在纱裙外套了一件连帽衫,回头对着监控录像,竖起了中指。
拜拜。
姜嘉茉戴上口罩,打车逃离了燕景台。
但她是明星,认识的朋友都在天南海北拍戏。
此时能去哪里呢。
在市区酒店开房,太容易被人认出来。
明天隐婚怀孕的新闻就在各大媒体上公布了。
姜嘉茉逃无可逃。
傍晚秋雨淅淅沥沥。
她饥肠辘辘地在外面流浪。
她连耳坠都没有带。
唯一舍不下的就是戒指。
她怕那人发现她连戒指都不要,对她的惩罚更严重。
——所以,如果裴京聿能找到她,问题就出在钻戒上。
为了避雨,她钻进僻静小巷,找了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。
便利店的关东煮,烤肠,还有各种饭团,卤制食物香气扑鼻。
这种食物,被他强制在家里吃了半个月健康餐。
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了。
姜嘉茉不敢太出格,拿了一桶酸辣粉,还有两串关东煮。
“我再买一盒薄荷糖,谢谢。”
姜嘉茉找了一个靠窗位置,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。
她安心坐下来,悠哉地看着蒸汽的白烟腾起来。
她趴在小桌板上,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。
最近很久都没有走这么多路了,脚踝和膝盖都酸胀地疼。
她养了一会儿神,估摸着酸辣粉泡好了。
姜嘉茉颤着眼睫,细白的手指撕开塑封,把小丸子戳到粉里。
等昆布,鱼籽烧和风琴串吸饱汤汁后。
她用叉子挑起一块,轻轻地咬了一口:“嘶——烫!”
“好软糯呀。”
可能因为太疲惫了。
味道很香,但是还是没有那个人做的食物好吃。
姜嘉茉想,自己怀着他的小孩,变得如此软弱,没出息。
她吃完一整块鱼籽烧,抬起眼帘。
隔着便利店透明的玻璃门。
她看见斜倚在伞架上的一把黑伞。
随着那柄昂贵的伞骨。
视线逐步移动,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出现在她面前。
姜嘉茉眼前的水雾,被窗外的人用写字的方式擦拭抹掉。
那人熟稔地用手指,反向写字。
——出现反犬旁的那一刻。
姜嘉茉突然意识到,自己完蛋了。
顺着水珠跌落。
男人沉晦危险的漆黑眼睛,逐渐变得清晰。
在“小狗不乖”四个字。
他锋利,冷淡的脸上,显出病态的青白冷调,唯有薄唇勾人的红。
看见她惊悚地睁大眼睛,吓得心脏宛如跳崖坠落。
裴京聿蓦地轻笑起来。
他的唇有点湿润,微启:“找到你了。”
她酸辣粉还没有吃,被他推到了一边,彻底坨掉。
姜嘉茉浑身发软。
她慌忙用手捂住,他叫她小狗的嘴唇。
她纤细的腿在他臂弯里挣扎,浑身皮肤都被他亵玩着揉捏:“……你放开我。”
可惜反抗没有用。
她没使用手机,还是被他找到,强.制意味地带回去了。
她又被他一寸寸剥开检查,惩罚她对着监控竖中指的嚣张。
最后,她在他的舔.舐中失去意识。
姜嘉茉怀孕了身子重,只想脆弱地蜷起来睡觉。
她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,到底留下了多少痕迹。
还好,他失控成这样,也没进去。
这次逃走小惩大诫。
裴京聿完全疯了。
他一宿没睡睁着眼,着迷地把脸贴在她肚子上。
姜嘉茉身体虚弱。
白天又走了很多路,她现在眼皮都抬不起来。
她觉得温度安心,就睡着了。
清晨时,姜嘉茉口渴起床喝水。
昨天走了太久的路,她醒来时,几乎站不起来。
她跪在地毯上往外逃,被人扯着小腿拉回去。
萧冷矜贵的男人覆盖住天光,没了胜券在握的优越感。
裴京聿清寂地撑着脸,盯着她看:“醒了,又想去哪儿?”
他就像被背叛了上千次一样,
寥落又伤心。
裴京聿沉沉笑了两声,用唇来蹭她的手腕:“你这么狠心,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感受。”
“我走投无路了,这是你逼我的。”
姜嘉茉这才注意到。
自己的手腕和腿上被细链条捆住,和皮肤接触的地方是皮质绒布的项圈。
她嘴唇发白,花枝一样颤抖起来:“……裴京聿,我不想玩主宠游戏。”
半晌,见他是真的不为所动,打算这样把她囚禁起来。
姜嘉茉又害怕了。
她撩开黑发,又嗲声引诱他:“……想做的话,也没有关系。”
“解开,好不好,我会很乖的。”
裴京聿掀起眼皮,欺身靠近她。
看着她频频往后退,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裴京聿用手抵在唇,神经质地笑了起来。
他闷闷地笑了很久,又跌入黑沉的湖泊一样冷下来。
他恨这个毫无同情心,孱弱苍白,却病态吸引着他的女人。
“你好好待在这儿,孩子生下来再说别的。”
“你对我就这么狠,根本不想要我。”
他终于满足了心里那种瘾,撕破了所有所谓政治正确的枷锁,彻底地占有她了。
裴京聿在她颤抖的退避中,手掌在她的身上到处逡巡。
他安抚她每一个敏感点,就像把她融入到他的骨肉里去。
姜嘉茉蜷在被窝中,蜷在这个满是他冷寂味道的世界里。
他恣意的荷尔蒙,让小腹中的胎儿和她都感到安心。
如果外界的永生花密封罩,威胁着宝宝的安全。
她短暂地沉迷在这个茧里,逃避一切也没什么不好。
这个风眼旋涡,让她短暂遗忘了孕期的不安。
裴京聿把她照顾得很好。
似乎她只要就这样,带着他的痕迹,满足他的独占欲。
他看起来,根本不会伤害她。
姜嘉茉甚至没那么苍白了。
她散落着长长的黑发偎在他的怀里,嘴唇也多了一些血色。
她自我矫正,催眠自己。
自己这么爱他,被危险的情人掠夺走所有的一切,不应该心甘情愿吗。
姜嘉茉甚至已经习惯性,时时刻刻拉下领圈。
她意乱情迷,把他搂在怀里:“你轻点。”
裴京聿覆在她锁骨下,嗓音很哑,道:“连我都喂不好,怎么喂它?”
他掐着她纤白的脖颈,没完没了吻她心脏处细腻的皮肤:“怀一辈子行不行,你只依赖我。”
姜嘉茉对他已经产生程度很深的戒断反应。
她颤着眼睫,抬起带着皮圈链条的细腕。
姜嘉茉揉他的黑发,宠溺地继续喂他:“……只依赖你。”
裴京聿头埋到她怀里,吮得她灵魂出窍。
他呼吸很重,绵绵中带着渴望:“这儿怎么还不能喝?我不想等了。”